立夏蔷薇如约开
文/崔锦艳
“立夏”如约而至，立夏这节气在战国末年就已经确立了，预示着告别春天进入夏季。南方夏收作物进入生长后期，午收年景大致已成定局，因此有“立夏看夏”之说。水稻插秧及春播作物的管理，也将拉开序幕。
一周前的傍晚（立夏后），我骑着电动车去石羊坝观农田风光。晚风徐徐夕阳斜照，麦田起伏绿中泛黄，好似巨大的调色板，又如绿色的大海涌动着金色波浪。我兴致勃勃走到田边，真是“节气不饶苗，岁月不饶人”啊，麦叶有些许枯黄，麦秆擎着丰满的穗弯着腰。
地边有棵倒下的麦子，我把麦穗折下，搓开皮壳麦粒是黄绿色的，手指捏揉着麦粒，思绪回到四十年多前的立夏：舅家的表妹采了一把麦穗放在火里烧烤，待麦芒皮壳烧焦取出，在手心揉搓吹去杂屑，麦粒似乎绿中透亮。那是我仅有的一次吃到“原粮”，麦粒的筋道、焦香美极了。近五十个立夏轮回，美食应有尽有，可我还是难忘那原生态的麦香。
“立夏”有很多习俗，如：“称重、尝新、挂蛋……”的风俗，都是人们祈盼吉祥之说。其中广为流传的是“吃乌米饭”。这是人们为纪念孙膑，在立夏吃乌米饭沿袭成俗。相传战国时期庞涓嫉贤妒能，把孙膑双脚砍去关在猪舍。善良的老狱卒用乌树叶煮出乌黑的糯米饭捏成小团子，这团子与猪粪的颜色、形状差不多，悄悄地送给孙膑吃。庞涓来时，孙膑装疯卖傻抓起猪粪朝庞涓扔去，又随手拿起一个个“猪粪”吃起来，瞒过了庞涓。孙膑靠吃乌米饭躲过一劫，他第一次吃乌米饭那天正是“立夏”。因“乌米饭”团，古代军事瑰宝《孙膑兵法》才得以传承。
立夏的传说是丰富多彩的，立夏的葱茏也胜于春景。曾有人以诗词赞之：“绿阴铺野换新光，薰风初昼长。荷贴水点横塘，蝶衣晒粉忙……”多么鲜活的立夏风光图啊！
立夏，我家没有农田作物，但是枇杷、青梅、杏子立夏后如约泛黄，尤其是蔷薇花好似千娇百媚的“公主”光临初夏。这株玫红色的蔷薇花，随着季节气候变化萌芽抽枝，岁岁立夏如期绽放，已经伴我度过了十三个春秋。蔷薇生命力很强，不管土壤肥沃还是贫瘠都能存活。这棵蔷薇刚栽时不足尺高，历经一个春秋新发枝条便抽出四五米长。我用绳索牵引着爬上搭的架子，随着枝条抽长又助它上了天桥直至二楼顶上。
立夏的阳光较春日明丽而充裕，攀到高处的蔷薇长势更旺，枝叶遮天蔽日。翠绿的叶像抹了油般光亮，微风拂过，叶上似乎有新的生命在颤动。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满地斑驳，小院更显幽静舒适。
蔷薇枝头大约有十个花苞相拥，绽开的花朵不大，花瓣层层叠叠，我曾数过一朵花竟有七八十片花瓣。那一簇簇、一堆堆绽开的花像绣球般饱满。蜂蝶竞相窃艳，我饱览着“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的画面。
如今蔷薇花盆里有之，院里有之，楼上有之……棚架上铺着花，栏杆上挂着花，楼檐下垂着花，还有的竟如美人醉卧天桥……每当我经过时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提裙踮脚生怕踩到这些红粉丽人。蔷薇花餐风饮露，即使风吹雨打，宁愿整朵花垂落或在枝头干枯，花瓣也绝不随风飘散。
繁星满天的夜晚，蔷薇花丛神秘而幽静。闪光灯下的花朵错落有致，色彩浓淡相间姿态更柔美，如同羞涩的姑娘与繁星婉约于墨蓝的夜空下。一席风过，一阵窸窸窣窣，好似花朵与繁星窃窃私语。
我感慨着，大自然好神奇，孕育出如此壮观的蔷薇花！牡丹虽然花开富贵，国色天香，怎及小院这一株蔷薇花开千朵，姿态万千？美丽的蔷薇花象征着人们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即使花朵凋零爱却永恒。
相传蔷薇花是因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得名。很久以前，浙江天目山下有个名叫蔷薇的美丽姑娘，和同村的小伙子阿康私定终身。她被皇上选为秀女，宁死也不入宫，跳下悬崖为爱坚守，随即阿康也跳崖殉情。皇上得知恼羞成怒，命人将蔷薇、阿康的尸体火烧刀砍，但皆无法毁其尸身，后来他们的坟头长出了美丽的花。人们都说这花是蔷薇姑娘所变，花刺乃阿康为保护蔷薇而生，故取名“蔷薇”。
蔷薇满身的小刺的确与众不同，小刺尖端好像有极小的倒钩，叶子边缘的齿和反面的刺，都是它自卫的利器，一旦触及要么一阵刺痛，要么衣服被勾出丝。大自然真威武，赐予万物生存防御的本能。
初夏的雨悄悄地来了，蔷薇贪婪地吮吸着天赐的甘露，一簇簇花朵含翠流丹，犹如镶着珍珠的花冠头饰美不胜收。蔷薇花好似肩负着大自然的使命，为人类奉献着美好，为鸟营造着乐园。自2014年以来每到春季，蔷薇丛便成了青冠鸟的天堂。今年春四月初，一对青冠鸟孵化雏鸟刚离开，这不，又来一对鸟夫妇筑巢孵化雏鸟。
“立夏”催生了蔷薇花开，我因蔷薇花结识了花友，花给友们带来美的享受也丰富了我的退休生活，余生似乎又有新价值。每当友人来赏花，尽管我拍照技术欠佳，仍乐此不疲给他们留下开心的时刻。友们夸我花养得好，我调侃自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真切地体会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个周日友们来赏花，他们在天桥上欣赏，静好在玻璃门外观望。我刚要出卧室去天桥，静好举起手机忙不迭地对我说：“别动，别动……”
她把拍的照片给我看，咦？我穿花戴叶，被花裹挟着乐在花丛中。我连忙到玻璃门边向室内看，呀！一床蔷薇花红，枝叶轻摇，花朵微颤；满墙绿植葳蕤，薄烟轻笼，迷蒙影绰，宛若迷雾森林……我想起王维的诗作“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那是落日余辉反射入幽暗的深林，我眼前的画面却是蔷薇花借助玻璃门映入卧室的情景。这景观虽然很少见，可我目睹、经历过这奇妙的物候现象。
常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自然物候的更新推进，有得意的荣华，也有失意的枯枝。美丽的蔷薇花，虽然花期不足一月却不负韶华。立春绿意盎然，立夏芬芳馥郁，秋冬甘为护花泥，我沉浸在四季轮回的精彩纷呈里。
这自然界中鸟语花香草长莺飞，气象水文季节推移，都是大自然的语言，讲述着植物的生长荣枯；动物的生息繁衍；时节推移气候变化对动植物的影响。古代劳动人民掌握了这些现象变化的规律，推算出二十四节气，这是他们经验的积累和智慧的结晶。
大自然物候包罗万象，春夏秋冬二十四节气与我们息息相关。我爱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夏，更爱立夏时节倾情绽放的蔷薇花，愿蔷薇花年年如约笑在立夏！
点评：“蔷薇”之美，不只在形，也在其神。综合运用多种表达方式，体现了娴熟的写作技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