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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文学:宋文武《春末记游》

  春末记游
  宋文武
  印象·寿县

  初识寿县之名,始于历史教科书上著名的淝水之战,寿县是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的发生地,打了胜仗的东晋军队是由淮河边上训练有素的农民组成的,“淝水”系指西淝河。 因为这些,同在淮河边上,农民出身,喝着北淝河水长大的我,自然对“寿县”这个地名留有较为深刻的印象。第一次将名称和实地联系在一起,是在二十一年前。那年春天,学校组织党员教工外出学习,同时也是为了争创省示范高中取经,所以开赴寿县参观学习。我作为党员,也是争创省示范高中材料筹备组的重要成员,还是校报编辑,很荣幸能够跟随大家前往寿县。当时,乘坐大巴从北门即“靖淮门”进入寿县古城。靖淮门的古朴已经让我感到惊奇,待我们转到东门即“宾阳门”时,那种惊奇瞬间升级。这里有保存完好的古城墙,不仅城墙墙体保存得好,瓮城、城门保存得也好,城内古时留下的排水系统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除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离我们最近的一九九一年、二〇〇三年,长江中下游及淮河流域两次发生特大洪涝灾害,其他地区受灾十分严重,寿县古城周围也一片汪洋。寿县当地政府果断下令关闭城门,洪水几乎要漫过城门洞,但是洪水长期浸泡侵蚀下的千年古城内安然无恙,仿佛一艘诺亚方舟,稳稳地浮在海面上。这让人感到震撼,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二十一年前的那次探寻至今记忆犹新。我实地考察了中国古代建筑史上、军事史上的创举——瓮城,看到了城门洞里青石板上留下的深深的车辙,那是岁月的痕迹、历史的注脚。铺路的石板光滑如洗,车辙深有寸许,千百年来,带有铁箍的独轮车、马车从城门洞里进出,辗出了日升日落,辗出了坎坷飘荡,辗出了悲欢离合,辗出了岁月变迁。登上宾阳门,城墙上宽可走马行车,城墙外侧是坚固的砖石,内侧是缓和的土坡,便于在面对进犯时可以轻而易举地登上城墙,从女儿墙的垛口打击敌人。宾阳门内是热闹的县城,店铺林立,行人如织。门外的护城河上有一座简陋的石桥,石桥一头连接着古城,一头连接着村落。护城河外是农田,田里有青青的麦苗、金灿灿的油菜花,到处一派静谧祥和,春光融融,让人很难想象得出这里曾是古代血流成河的战场,这里曾经多次汪洋一片。历史走远了,留下深深的车辙。
  那次前来参观学习,顺便考察了位于报恩寺内的寿县博物馆,那里珍藏着数量众多的舍利子,这可是神奇的稀罕物。不仅如此,寿县当地毛体书法家的作品也为博物馆增色不少。
  几年后,我有幸陪同我校的相关领导,到寿县的安丰塘中学走访学习,实地了解了芍陂(quèbēi)这座由春秋时期楚相孙叔敖主持修建的水利工程,它现在叫“安丰塘”。我对“芍陂”的认识较早,二〇〇〇年冬,我参加安徽省校报校刊联谊会成立大会时就知道有一份校刊叫《芍陂风》,当许多人还误将“芍陂”读作sháopō甚至啥也读不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它是quèbēi了,便觉得自己颇有学问而且显得高大上。
  又过了几年,我和三位同事应邀到寿县参加首届省示范高中校报校刊联谊会,组委会安排我们吃住在百年老字号“聚红盛”旗下的农庄。因有规定,工作餐不得用酒招待,虽然菜美饭香,我们一行四人却觉得很不尽兴,于是就等我在寿县工作的大学同学下晚自习后一起吃夜宵。那晚,我们夜游寿县古城,因为一心想着找个地方尬酒,所以对夜幕下的古城看得并不认真,也不真切。我和大学同学相约,一定再来寿县。
  如今,趁着难得的五一假期,我与两个兄弟,兑现邀约,驱车来到寿县。从古城的南面,经春申广场,从通淝门进入古城。
  这一次的探访,也只能是短暂的停留,因为应文友之邀,下一站要到阜南。
  我们走进寿县博物馆,系统地了解了寿县的历史。在博物馆展厅的入口处,是毛泽东同志于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七日视察安徽省博物馆时所作的重要批示,由寿县当地的毛体书法家所写:一个省的主要城市都应该有这样的博物馆,人民认识自己的历史和创造的力量,是一件很要紧的事。寿县因其在历史上的特殊地位,馆藏文物不仅数量多,而且级别都很高。
  大学同学款待了我们,还带着我们围绕古城墙转了一圈,登上宾阳门城楼,眺望八公山。二十一年前的印象浮现,与眼前有了重叠。想象着护城河外淝水之战的景象,绿油油的麦田,在春风的吹拂下波动,仿佛千军万马的厮杀。
  我总觉得将脚下这个地方称作“寿县”,很显然把它喊小了;叫它“寿春”,能够凸显历史文化的丰厚;叫它“寿州”才更合适,毕竟历史上它曾四次为都,十度为郡,毕竟它有厚重的历史与文化,是全国历史文化名城。
  悠久的历史留下了众多古迹,众多的古迹凝聚着厚重的文化。有许多古迹,比如八公山森林公园、正阳关、报恩寺、珍珠泉、刘安墓、廉颇墓等,都值得前去转一转,看一看,感受一下。
  可惜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在此短暂停留,还要赶往下一站——阜南。

  阜南之南
  不得不说,以前我对阜阳市及其下辖的各县是没有好感的。
  高中毕业后,我南下打工,在沿海的工厂里遇到不少阜阳人。阜阳人和怀远人经常争斗,在外的名声都不怎么好。待我告别打工,回到高中校园再次面对高考,被阜阳师范学院录取,我一头扎进了阜阳。带着固有认识,身在阜阳,却对它没有半点好感。在外打工两年,我将漂泊的异乡当作第二故乡;在阜阳读书四年,我依恋的只是大学校园、大学同学。毕业后每到一地出差,都会受到大学同学的热情款待,比如在寿县遇到的那位。大学校园像个独立王国,与校园外的世界鲜有关联。别说阜阳下辖的各县,我连阜阳市里都很少去。
  那时,对阜阳的印象就是贫穷、落后、没有文化,我只想早点毕业,离开那里。
  直到大学毕业二十多年后我探访大学同学,走进已经从阜阳市划出去的亳州市和涡阳县,直到现在我来到阜阳市阜南县,受到文友的款待,并跟随文友实地考查了阜南县的一些地方,才感受到这里历史悠久,人文阜盛,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相逢一杯酒。在为我们接风的晚宴上,“咱俩喝齐”“炸个罍子”的邀约,伴着爽朗的笑声,瞬间消释了奔波的劳顿。
  第二天早上,终于在阜南吃到了传说中的亳州牛肉馍,馍的块头、用料、味道都的确很赞。不过,更夸张的,是这里的辣汤。说它是汤,显然已经名不副实,满满一大碗稠乎乎的辣汤,捞出碗里的小磨千张,足够炒出一碟菜来。这样的一碗辣汤才卖两块钱,用阜阳话来说,叫“实在得很得很”,阜阳话里的补语可以重复,以示强调。
  饭后,阜南的文友带着我们在阜南县域的南半部游览。“游览”一词并无不妥,只不过我们游览的不是人头攒头、摩肩接踵的风景名胜之地,而是乡村。除了熟悉的乡野风光,在阜南之南,还有许多镶嵌在乡野间的人文景观。
  首先游览的是位于淮河支流谷河上的双龙桥,据说以前这里本来有两座平行的古老石拱桥,解放战争时期,刘邓大军挺近大别山,从此过桥,然后炸毁了古桥,以阻止国民党军的追击。多年过后,当地百姓苦于无桥,交通不便,于是给中央领导写信。邓小平同志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从中央到地方各筹集一部分资金,帮助在谷河上建了一座新桥。陪同的阜南文友对当地的历史、掌故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言语之中透出对家乡文化的热爱与自豪。
  在接下来的游览中,路过的村子里有古井,还有民俗馆。在农业基本上已经实现机械化的今天,那些农具渐渐成了古董,却也有力地证明了社会的发展进步。有一件用于播种的农具,据史书记载,唐代就已有之,名叫“耧车”,我们怀远方言称它“耩子”,阜南文友说,怀远的方言和他们的方言有相似之处。北有涡河连接亳州和怀远,南有淮河连接阜南和怀远,中有茨淮新河连接阜阳和怀远,我们同饮一河之水,同处淮河流域,在文化、习俗、饮食、语言上肯定有相同相通之处。
  镇甸村落的名字都有一定的来历。我们拜访了位于于集乡的李谷堆村,这里有李谷墓。凡是叫“谷堆”的地方,必然有大土堆,土堆形似谷堆,故有此比喻。据《宋史·李谷传》记载,李谷生于九〇三年,卒于九六〇年,颍州汝阴(今安徽阜阳)人,五代至北宋初年名臣,后周贤相,爵封赵国公。没想到有如此高的官职爵位,死后竟然安葬在这偏僻的村落之中。或许此地曾经繁华过,但如今它实在太普通了,带给人心理上的落差有点大。我有此感慨,却无古人的学识与才情,要不然肯定吟诵一首凭吊怀古之作,叹世事无常,悲人生难料。
  有个成语“探囊取物”,与李谷有关。据说李谷与南唐名臣韩熙载相友善,落魄时,两人在一起交游吹牛。韩熙载曾雄心勃勃地对李谷说:“如果吴国用我为宰相,我必将长驱以定中原!”李谷也不示弱:“如果中原用我为相,我取吴国如同探囊取物!”理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不,虽说韩熙载生前没能拜相,死后才被追赠右仆射、同平章事,等同于宰相,但李谷却通过努力,兑现了当年吹过的牛。
  李谷的墓安静地躺在村子里,旁边有农户,他们是异代芳邻,相处和谐。坟茔是个大土堆,长满了野草,开满了野花,土封的形制、规格与淮南王刘安墓相似,但是比不上刘安墓高大气派,更少有人来。旁边农户的园子边,有一丛常夏石竹,它钢丝般纤细的茎上高擎着粉红色的小花。哪怕无人欣赏,它只顾开放,在春末的艳阳下兀自明丽芬芳。
  阜南毗邻河南,靠近中原腹地,又扼淮河要冲,境内有双龙石桥方便交通,在历史上肯定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些可以通过查阅资料获知,只不过我们选择了实地考察走访,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们此行实地考察走访的重点之一是王家坝。按照昨天晚上文友为我们安排的行程,我们要沿着总书记的足迹探寻王家坝。
  “千里淮河第一坝”王家坝,是一道泄洪闸,在淮河北岸,背后是濛洼蓄洪区。淮河流经此地,北岸河堤较低,汛期容易发生涝灾。
  王家坝闸一九五三年初建,二〇〇三年扩建,自建成以来,共有过十六次泄洪。最近的一次是在二〇二〇年夏天。当时,长江流域、淮河流域又遭逢特大洪涝灾害。还和过去一样,安徽一如既往,上保河南,下保江苏,终究是安徽扛下了所有——开闸蓄洪。舍己家,为大家,不是以邻为壑,而是把洪水引向了自己的家园。顷刻间,昔日的良田化为汪洋,庄台上的村子变成“孤岛”。那时,网上流行一句话:“我们不敢看安徽人的朋友圈!”
  淮河在安徽境内有两大主要蓄洪区,一是阜南濛洼,一是怀远荆山湖。我们在汛期的付出让下游地区的人们尤为感动,如果我们在外的表现能够再好些,树立我们安徽人的美好形象,一定能够得到人家的好评与尊重。
  沿着总书记走过的路,我们去了郑台孜、西田坡,可以说,收获颇丰,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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